二十八、鲁城旧事
离开家，郁语晶雇了辆马车去了船渡。
等了一天，买到了渡江的船票。过了江，又换马车往北走了几天，过了徐州，就进入邻省。
离开家半个多月后，郁语晶找到了书信中所说的山东承檄堂。通报了自己的身份，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
郁语晶不认识这个微胖的中年人，但他却很热情地招呼郁语晶：“大小姐，您就是当年那两个家仆拼命护送到这的那个四岁的小女孩吧？一晃十几年没见了，已经是聪灵秀气的大姑娘啦。大小姐应该是不认得小人了，小人是承檄堂山东分号的掌柜陆佑海，在山东承檄堂干了半辈子了。”
郁语晶忽闪着大眼睛看了陆掌柜好一会儿，还是迷糊地摇摇头：“掌柜的，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奶奶说，多亏了您老人家，我爹娘的骨灰和我才能平安返乡，语晶谢谢掌柜的大恩大德。”说罢就欠身要拜。
陆掌柜连忙拦住了：“大小姐，使不得使不得。郁老爷和咱们北方承檄堂的当家本来就是同气连枝，我们做下人的能够尽一点绵力，都是小事，只是当年陆佑海医术不精，郁老爷送来的晚了，没能救下老爷夫人，非常遗憾。”
“掌柜的，当年的家书，也是您老亲手写的，语晶的亲事，我爹爹只说了一半，您就只听到写下的那么多吗？定亲信物绝对不可能是我本人，您可知道我爹娘留给我什么定亲信物，或是，这司徒家在承德现在如何，您知道吗？”
“这个……大小姐，当时我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郁老爷很费力说的。有些是我自己猜测着联系起来的，只有那么多，现在再回忆，怕是更想不起来了。定亲信物，我大胆猜测……应该是已经给大小姐或者家仆了，郁老爷临终前正说到信物，他的眼神是看着大小姐和抱着大小姐的家仆的，并没有想要从身上掏出什么或者是看着郁夫人。我只是猜测，如果信物在老爷夫人身上，老爷临终前不该是安稳地看着大小姐想要说什么。而且依照常理，大户人家订亲的信物，多半是贵重的金钗手镯玉佩项链——若是这些，自然收下信物的时候出于礼节，就会当场给大小姐戴上以示允诺婚约，所以信物多半一直在大小姐身上。”
“给我了……？”郁语晶想想自己身上，钗环首饰玉镯玉佩玉挂坠……凡是富贵人家闺秀能有的，她挂了一身。有很多件都是极贵重的，也有很多件从小就戴着，连奶奶也说不清哪些是她爹娘给她的。要从里面找一件出来当信物，随便哪一件都有可能够格，那要怎么找……所以信物这个线索，大概真的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了。
也罢，找到司徒家如今21岁的后人，或者找到叫做司徒荣谐的人，不就知道什么是信物了？
“掌柜的，那您知道承德司徒家吗？”
“承德司徒家……我在山东住了大半辈子，没有去过省外。只是听说北方是有个司徒军阀，但是似乎是在北平，不是在承德。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要找的司徒家。书信中提到的司徒荣谐，到底是哪一个荣哪一个谐字，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一急写了一个荣耀的荣谐音的谐。郁老爷所说遇到司徒军的地方是北平，但确实说司徒将军邀请他夫妇去承德。保险起见，大小姐还是去承德寻访一下，也许还有老人知道当年的司徒荣谐。”
“嗯……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陆掌柜，多谢当年您的援手和今日告知详情，我和妙语打扰一晚，明天动身去承德。”
“不打扰的大小姐。我这就叫人收拾客房。从这里去承德，可以坐火车，我立刻派人去买车票，如果买不到明天的，多住一两日可好？”
“那，有劳掌柜的了。”郁语晶礼貌称谢，由下人引去承檄堂的会客厅，等着客房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