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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很快到了花朝节。
花朝又叫“花神节”,是为百花庆祝生辰的节日,也是女儿们最盼望的节日。
久居深闺的姑娘们难得外出的机会,所以这日一大早就起来沐浴焚香,梳妆打扮,纷纷簪花别草。除了能出去游玩的兴致,还有各自藏着的小心思。
此刻,我正站在衣橱前犹豫了半分,还是闷声叫丫头将那件杏色京绣提花吉祥纹双宫绸衫袄和柿红绣花鸟百迭裙给我取了出来,这是来前苏州前,母亲叫人给我赶制的新衣,我还没有来得及穿过。
刚穿上,月桂便朝我笑道:“倒是少见过姑娘穿这个色,瞧着真真是眼睛都移不开眼了——”
我闻之,脸上忽然一赧,转头借着照铜镜躲过她视线,目光疏忽落在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这色扎眼得很,倒显得我格外刻意似的。
好不容易梳妆打扮完,才匆匆赶去了花厅。一路上本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太惹眼,手脚分外放不开,谁想到了等见着姐姐妹妹们一个个进来,才发觉她们都是如此装扮。
华姐姐一身豆粉色雪光缎搭着一副红玛瑙头面,显得端庄又罕见的多了些少女的灵动。
锦姐儿头上更是珠翠满头,仿佛要把所有的绢花、珠玉、宝钗都落头上。
就连往常格外寡淡低调的平姐姐今日都好好收拾了一番,难得见头上一副金累丝头面,还穿着件水晴色撒花烟罗衫,下着同色百迭裙,露出一双绣着花鸟纹的玉翘头绣花鞋。
她跟华姐姐差不多年纪,往常不怎么打扮,如今一打扮,才叫人忽然眼前一亮。及笄之年的少女,身段渐渐起来,像嫩竹兰草一般脆生生的,而脸色却如枝头挂着的涩桃,只有咬一口,才能教人看见从果肉里边泌出的红色。
锦姐儿忽然在我耳边嘻嘻一笑咬耳朵:“平姐姐是心里有人了——”
我刚想细问,便瞧见老祖宗被几个舅妈、嫂嫂拥了进来。我们连忙迎了上去。
老祖宗一看到我们就不由对身边的嬷嬷笑道:“呦呵,钟嬷嬷,我这是到了什么仙女殿吗?这么多天仙下凡竟都到我们府里哩——”
身旁的钟嬷嬷自然笑着捧场:“可不是,我这个老家伙方才一望,眼都看花了——”
用完早膳,苏府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往郊外去了。
这花朝节踏青是头一桩习俗,往往都是女儿们跟着姐妹携手到郊外的花林里游赏看花。
一路上,老祖宗拉着我坐一个马车,锦姐儿闹着说老祖宗偏心也要一起。而华姐姐则带着月表妹同平姐姐坐一个马车,几个舅母们、嫂子们又分别坐了一个马车。
有锦姐儿在,总是格外吵闹,一会儿掀开窗子看街市,一会儿又拉着老祖宗问东问西,直逼得老祖宗受不了,抬手照着她头一敲:“你个小麻雀儿,往后真不知谁能收了你这小妖怪去——”
锦姐儿嘿嘿一笑,往外祖母怀里歪去:“我不嫁人,一辈子在家陪老祖宗。”
外祖母只当她说的是小孩子话,揽着她在怀里:“我是有心想多留你几年,但你总归是要嫁人的——”
锦姐儿嘟着嘴,嘟嘟囔囔:“嫁人有什么好?从一颗珍珠变成那死气沉沉的鱼眼珠子?那我宁愿削发当姑子去也逍遥自在,你看看清姐姐嫁人后,往常多鲜妍的一个人,如今那脸色一日比一日差——”
我记得清姐姐是二房的庶长女,我还没过来姑苏,她前年便嫁了人,说给的是当地一个县官的儿子,不过不知为何婚后闹了不和,去年还流了产,身子伤得极重。
回应她的是老祖宗当头一敲:“胡说什么东西——我看你是愈发无法无天了!这话再叫我听一次,我就马上给你说个麻子脸,直接把你送出去,反正我老了,眼不见为净,到时候叫你没处哭去!”
锦姐儿又是一番撒娇,见祖母又要张口训话,她忙换了个话:“怎么没见到我二哥哥他们?”
老祖宗果然被转移了关注点,烦躁摆摆手:“别跟我提那群混账小子,往后等他们成了家,我得一个个把他们撵出去,这辈子都别在我眼前晃,倒让我还能多活几年。”
这话我一听就知道是气话,拿眼去望锦姐儿,她便贴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我哥的亲事——”